種字
那個三十年後顫抖的我,戴著老花眼鏡,讀著三十年前的自己寫給我的那些隻字片語。
 

《再談小說家》

"要說是孤獨的作業,這種形容實在太一般了,但說到寫小說——尤其正在寫長篇小說時——實際上是相當孤獨的作業。心情常常會變得像一個人坐在深井底下那樣。誰也不會來救你,誰也不會拍拍你的肩膀讚美說『今天寫得很好喔』。結果所寫出來的作品就算有人讚美(當然是指如果順利的話),但對於那寫的作業本身,人們並不會特別予以肯定。那是作家自己一個人,默默背負的包袱。"

昨晚繼續讀《作為職業小說家》,越看越多感概。我記得曾經出版第一本書《知了》的時候,跟一位工作人員一起去上海出席上海書展的分享會,到達酒店大堂的時候稍作休息,我們就閒聊起來。這時候她問我,你花了多少時間來做這本書?我回答說寫和畫加起來大概一年左右,主要是畫比較花時間(因為有一份全職的工作)。說到這裡我腦海裡略為回憶起一些在畫這批畫的時候的苦悶心情,於是我接著說,“想起來真是一段苦悶的日子,每個週末都不能好好享樂出遊,一個人坐在畫架前畫畫⋯⋯”她驚訝的看著我說:“不是應該是很開心很享受嗎?畢竟是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時候我突然無言以對,只恨自己多嘴。因為我知道無法跟一個不做創作的人陳述這種感覺而就算說了她也難以理解。很多人以為如果你喜歡畫畫又每天畫畫,就是在做一件享受和幸福的事。當然我不是絕對的說不是這樣,但絕對不只是這樣,特別是當你在進行一項需要長時間完成的項目,就像寫長篇小說一樣;幸福感有時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而很長的一段時間你需要跟孤獨做朋友,長時間關在家(或畫室)裡,或坐在書桌前,有時候帶著內心的自我掙扎,有時候帶著痠痛難受的頸椎,可能你無法在晚上6點就丟下一切下班享受生活,因為就算是那樣你也會在心裡想著你未完成的作品,有時候一畫起來時間就過了幾小時而你忘記定時放鬆身體⋯⋯諸如此類。這一切原來都和小說家共享,昨晚看書的時候居然找到了共鳴,在心裡感嘆,原來小說家也是這樣啊⋯⋯

正因為如此,保持規律的生活和健康的身體對創作人來說尤為重要;畢竟很多項目是沒有截稿期的,要靠你自己去一步一步完成,用村上大叔的話來說,就好像建築工人一樣一塊磚一塊磚的把牆砌起來。

兩年前我開始學瑜珈學跳舞,身邊的朋友都很震驚,畢竟我是一個從小體育不合格身體孱弱討厭運動的人,然而這樣一個人,竟然可以堅持運動了幾年,如何能不讓人覺得我改頭換面了呢。但我沒有說的是,其實我還是以前那個不愛運動的人,我只不過想這輩子能多畫幾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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